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芙宗肆的其他类型小说《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宁芙宗肆小说》,由网络作家“柳程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泽掀开帘子,宁芙正规矩的站着,与上次相见,似乎长高了些,光是站在那,便足够璀璨夺目。宁芙也在打量着孟泽,他与宗肆是表亲关系,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只是相比之宗肆的俊美,更秀气尔雅些,若是两人站在一处,高大的宗肆还是要更抓人眼球些。也难怪孟泽日后与宗肆也有些矛盾,堂堂皇子,哪会愿意被抢了风头。“怎么猜到是我的?”孟泽挑眉问。“宫中几位皇子,我只与六表哥相熟,所以斗胆一问,心里就盼着是表哥才好呢。”宁芙已想好了说辞,妍妍笑道。孟泽嘴角不由上挑,“表妹还是换个马夫吧,今日要碰上的是宣王府那位,表妹就未必躲得过去这一遭了。”孟泽所指的,自然就是宗肆了,眼下提到他,恐怕是心中对他有怨言。“多谢表哥提醒。”宁芙敛眉道。孟泽虽为她收了几分脾气,可眼...
《悔婚当日,清冷权臣求我别始乱终弃宁芙宗肆小说》精彩片段
孟泽掀开帘子,宁芙正规矩的站着,与上次相见,似乎长高了些,光是站在那,便足够璀璨夺目。
宁芙也在打量着孟泽,他与宗肆是表亲关系,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只是相比之宗肆的俊美,更秀气尔雅些,若是两人站在一处,高大的宗肆还是要更抓人眼球些。
也难怪孟泽日后与宗肆也有些矛盾,堂堂皇子,哪会愿意被抢了风头。
“怎么猜到是我的?”孟泽挑眉问。
“宫中几位皇子,我只与六表哥相熟,所以斗胆一问,心里就盼着是表哥才好呢。”宁芙已想好了说辞,妍妍笑道。
孟泽嘴角不由上挑,“表妹还是换个马夫吧,今日要碰上的是宣王府那位,表妹就未必躲得过去这一遭了。”
孟泽所指的,自然就是宗肆了,眼下提到他,恐怕是心中对他有怨言。
“多谢表哥提醒。”宁芙敛眉道。
孟泽虽为她收了几分脾气,可眼下并无花前月下的心情,只吩咐身边的护卫道:“让宁表妹先过。”
宁芙自然也看出了他强压下去的怒气,也不难猜测,孟泽的怒气是如何来的,如今她与宗肆也暂时算得上一条船上的人,不由打探道:“六表哥可是有心烦事?”
孟泽按捺住不耐:“倒也无大事,只是与世子争执了几句。”
“世子与六表哥,是自己人,争执倒是小事,可不要伤了和气,我阿母常说,自家人才会不遗余力互相帮助,若是闹得不和,那是很亏的。”宁芙替宗肆说好话道。
孟泽听了,倒是冷静下来,是啊,说到底自己才是宗肆自己人,他虽在宋阁老的事上,未尽心尽力,可他还能向着老四不成?
自己记恨他,与他心生嫌隙,才是便宜了老四。
这样一想,孟泽的怨气倒是真的消了下去,便觉得宁芙对自己说的这番话,极其真诚,是真心替自己着想。
孟泽身处深宫之中,日日所见的,都是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腌臜事,身边的亲妹妹都未必能真心对他,对宁芙便又温和了几分:“宁表妹说的是,对自己人,没什么可计较的。”
“表哥日理万机,今日就不耽误表哥了,还是表哥先走吧。”宁芙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路来。
“那只白鹦鹉养得如何了?”孟泽却是有闲心的多问了一句。
“大伯替我找了雀奴,虽还算活泼,却是如何也养不肥,不瞒表哥,我日夜都操心这只鹦鹉,有时都睡不踏实。”宁芙如实道,敬文帝赐的,她都担心给养死了,那是大不敬。
孟泽不由爽朗笑起来,道:“此鸟性格乖张,野性十足,一般的雀奴很难了解其习性,下回入宫,你将鹦鹉一并带上,我替你养一阵。”
宁芙只当他是客套,她并非皇亲国戚,入宫的机会并不多,便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照例欣喜含笑感激应下。
而这感激,又大有门道,越是惊喜,施恩之人才愈有成就感。
待孟泽离去,宁芙才沉思起他与宗肆的关系来,看来双方之间也并非牢不可破,可惜上一辈子宫中之事未定,她还不知道日后究竟是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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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开张之前,宁芙悄悄去了一次清天阁。
傅嘉卉的办事效率,便是宁芙,也是钦佩的,那几张方子,已被制成了雪肌丸,肌息膏,装其的木盒,也是上好的红木,绮丽奢华。
教人一看,便能认定这是高档货。
宁芙霎时就理解了,古时为何会有买椟还珠之人,便是连她,也被那精巧的礼盒,吸引去了目光。
“你原先与我说的想法,可是这样?”傅嘉卉问道。
“傅姐姐的构思,比我的想法还要精妙,怕是姐姐要知道我原先设想的模样,得笑掉大牙了。”宁芙有些不好意思道。
傅嘉卉被她逗得笑了笑,道:“宁妹妹如此会说话,怪不得世子对你也不同些。”
宁芙心里叫苦不迭,宗肆哪是对她与众不同,只是她有利用价值罢了,若非需要找慕神医,宗肆是不可能带她赏雪的:“只是该如何让谢姐姐,将这些养颜之物送给宣王妃,还未想好。”
“这事你不用再操心了,世子已亲自给宣王妃送过去了。”傅嘉卉道。
宗肆亲手送的,自然比谁送的都好使,如此也不枉被宗肆多抽了一成收入去,他虽黑心,可办事却是最靠谱的。
而管事的,宁芙找的是曾因偷窃被大伯母卫氏驱逐出宁国公府的账房先生,名唤张忠,而此人偷盗,却是因为母亲重病,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宁芙见张忠是孝顺之人,其母亲便是能拿捏他的把柄。
她又是花钱给他母亲请最好的大夫,又是表示自己是被他的孝顺感动,但张忠要是不忠于自己,她也不会继续好心,那时若断了老人家的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此软硬兼施,张忠感激涕零,“宣王府偷窃一事,我这些年来一直寝食难安,四姑娘肯信任我,我已是感动知己,请您放心,我绝非是背信弃义之人。”
自己的人安插进去了,商铺一事,宁芙也算放下心来。
同时也不忘同宗肆示好,跟傅嘉卉道:“我难得见世子一面,若是傅姐姐碰到了世子,还请能替我转达谢意。”
“世子近日都在寒香山上养伤,四姑娘若是想找他,也是能寻理由自己去的。世子一人在山上,自然也无聊。”傅嘉卉提醒道,“与世子打点好关系,对宁国公府也大有益处。”
如果不是因为宁诤,傅嘉卉是不会多嘴的。
宁芙也清楚这一点,可她如此提醒,宁芙还是上了一次寒香山,又怕近几日出府太频繁,阿母起疑,她只身一人乔装打扮后溜出国公府的,又去清天阁借了马车。
这算得上是宁芙头一遭自己出门,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路上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好在大燕民风淳朴,并未碰上坏人。
宗肆眼力极佳,远远就看见一身着男子锦袍的女子,款款而来,又在路过那几株梅花时,折了一支,才继续沿着蜿蜒小路而上,怕摔倒,走得小心翼翼。
至于人,他自然也认出来了,连走路也娇娇之姿的,除了宁国公府那位,还能是谁。
宁芙走到木屋门口时,宗肆正在舞剑,凌冽迅猛,似鹰扑天,剑风过去,积雪纷飞。
眨眼之间,那剑却朝她而来,与她咽喉不过分毫之巨。
“世子是我。”宁芙连忙拉下了斗篷。
宗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剑锋往上,轻轻贴在她的下巴处,又将剑往上抬了抬,挑起她的下巴。
......倒像是有一种被登徒子调戏的错觉。
宁芙想起自己穿着男袍,可不信他没认出自己,咬唇道:“我是宁芙。”
宗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回剑。
“想着世子剑伤未好,商铺之事,不如我亲自再来道声谢。”其实转念一想,让傅姐姐代为转达,也确实有些不够真诚了。
宗肆往她手上看了一眼,意思是感谢人就是这么空手来的?
宁芙脸红一阵,白一阵,倒不是她不想带东西,只是带着贵重东西出府,就该惹人起疑了,怕是连国公府都出不了。
“世子那日为何不告诉我,这梅花叫罗浮梦,是有毒之物?”宁芙将梅花拿给他看,她也是有谴责他的理由的。
宗肆看了看她,却未言语,只收起剑,转身回了木屋。
宁芙跟进去:“若非五妹妹告诉我这梅花有毒,只怕这梅花还要在我屋里待上许久,时间一长,这毒恐怕已经深入我的五脏六腑了。”
光是这么一想,宁芙就觉得他这人歹毒,难不成是怕她知晓太多秘密,想用此法,在不知不觉间,处理了她?
宗肆却是一顿,别有深意道:“罗浮梦,毒性并不强,只是多用于青楼中,寻常女君,最好不要碰此物。”
用于青楼中。
宁芙想起那晚的梦来,她与陆行之在此处,颠鸾倒凤,似生似死,不禁脸色发红,在看到宗肆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时,又生出一种莫名的禁忌背叛之感来,脸便红了又红。
“四姑娘将罗浮梦在寝居中留了一夜?”宗肆出声淡讽道。
在宁芙听来,这就好似在奚落她夜间在想苟且之事,她倒是想回呛一句,反正也不是在想你,干你何事。
只是人前她做不到这般粗鲁,便不吭声。
两人一时间都未开口。
过了须臾,宁芙才端端坐直,正色道:“世子认为,用慕神医的名声来宣扬商铺,如何?”
实在是宗肆与她的分成过于苛刻,大伯母的窟窿须一万两才能填平,短期内难以赚到这些银两,不得不借用慕神医的名号,多卖一些。
再者,慕神医这辈子的此时,还不认识她,未给她方子,肯定会以为她借用他的名声招摇撞骗,或许会主动来找她,那便不用等到半年后了。
宗肆忖度片刻,道:“对外说这是慕神医十年前留下方子。”
他这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有了慕神医的行踪,宁芙道:“好。”
而既然来了,又少不了要虚情假意一番,以表关切。虽说感动不了宗肆,可这戏既然一开始就做了,自然得做全套。
伪善一辈子,那就成了真善,假关心一辈子,那何尝不是一种真关心。
宗肆看了她片刻,缓缓道:“四姑娘既然感激我,不如将灼耀送我,如何?”
“是我的疏忽,表哥一向是最不在意这些舞姬的,便是我府上那大小胡姬,也未能入表哥的眼。”六皇子道。
在六皇子看来,宗铎是木头脑袋,没对男女之事开窍,而宗肆则是什么都懂,但是兴趣不大,他的野心皆在权势上。
不过,宣王府是他母妃的娘家,对于宣王府势力日渐手眼通天,六皇子自是乐见其成的。
“我替你寻来大小胡姬,并不是为了让你取乐。”宗肆淡淡道。
“表哥,这公事和私事,有时不分你我。”六皇子浅声笑道,又喊来侍从,道,“去,打听打听这批舞姬里的美人。”
宗肆再次朝宁裕看去,却见陆行之看得也是那处,嘴角漫不经心地冷冷勾起,却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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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回了后台,眼疾手快地换回了自己的衣物,便去了卫子漪的帐子。
“阿芙,这次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卫子漪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到这会儿,她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忍不住痛哭起来。
宁芙紧紧拥住她,替她拂去眼泪:“卫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姐,我不希望你出事。”
“从今以后,姐姐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若有事,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卫子漪发誓道。
宁芙隐隐感受到,她们的关系比起以往,羁绊更深了些,让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动容。
“卫姐姐,如果有人来问舞姬的事,你找个身形与我差不多的搪塞过去。”不是白日,看得肯定也不真切。
卫子漪也知道她这次太出彩了,别人又只当是个舞姬,定是有人要打她主意的:“你放心,不会猜到你身上的。”
宁芙在心里苦笑,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她没再去宴会,虽知道出事概率不大,这一夜却还是一直在想会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若是所有人都知晓了,她又该如何保全国公府的名声。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国公府与卫府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卫府要是出了“有损国格”这事,卫姐姐便是死罪,国公府也难以幸免,父亲、大伯以及两位兄长的仕途也会受到牵连,影响比她名声受损还要大。
这想得她睡不着。
第二天,便有些病了。
随行太医替她把了脉,说她是心忧成疾,加之身子骨弱,染上了风寒。
卫子漪便也未出去玩,尽心尽力地贴身照顾她。
不过听闻大伙去打猎,很有意思,可惜她与宁芙都去不成了。
“你猜得不错,来打探舞姬的人很多,不过都被我打发了。”卫子漪道。
宁芙恹恹的,提不起劲。
卫子漪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方才碰到世子了,问了你的情况。”
宁芙一听见宗肆,便有些杯弓蛇影:“只问了我的情况么?”
“问你身体可有好些,便没其他的了。”
宁芙不知他突然问起自己,是在打什么算盘,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晚些时候,宁裕来看她,一同来的还有陆行之。
宁芙理应是不该见外男的,不过兄长也在,倒也无妨。
“大哥,陆公子。”她招呼道。
“这次临行前,婶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眼下你却生病了,回去都不知该如何跟婶娘交代。”宁裕叹了口气。
宁芙笑起来:“过两日我便好了,大哥别担心,到时候还要练骑射呢,到时候还要麻烦陆公子。”
她说着,看向眼陆行之,他的表情很淡,她从没见他这样冷淡过。
“不麻烦。”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淡淡道。
宁芙便也没再说话。
上一辈子她在宗肆那是受惯了这样的冷遇的,已经提不起热情了。
两天后,她好些了,去马场时,老远就看见陆行之坐在岩石旁,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因为他的冷淡,所以宁芙没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有练习骑马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几天都在。
“陆公子。”宁芙走过去。
陆行之站起来,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四姑娘。”
“这几天你都在么?”她问。
他看了看她,微微颔首。
宁芙有些心软了,热情了些,愧疚道:“我该告诉你什么时候来的,害你白白等我,对不住。”
他似乎是不在意,开始教她骑马,教得倒是用心,他也很有水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足之处。只是语气不冷不热,话也不多,她问他才答几句。
宁芙又有些不愉快了,快嘴道:“陆公子你这样,很像一个人。”
陆行之回头看了看她,平静问:“像谁?”
宁芙垂眸,却没有说话。
像宗肆,不是现在的宗肆,是像她的夫君宗肆。
“陆公子,这几天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不妨直说。”宁芙想了想,道,“我之前与你接触过,知道你并非这样冷淡的性格,而我并不喜欢他人对我爱答不理,有些伤人。”
陆行之顿了顿,道:“宁四姑娘那日,也在舞姬之中吧?”
说起这事,宁芙的姿态便矮了一截,如同被人捉住了把柄。
“舞姬事宜由卫姑娘负责,想来大概是卫姑娘出了事,但宁四姑娘不该那么冒险。”陆行之道。
“这事我也后怕,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密。”宁芙恳求道。
陆行之皱眉道:“宁四姑娘的事,我自是不会往外说的。”
她的骑术不差,在熟悉了两日之后,便找到了感觉,陆行之毕竟是外男,多数时候她还是自己练。
宁芙有时也能碰到谢茹宜和宗肆一起,世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平日里又繁忙,找他指点骑术的不在少数,不过他却只答应了指点谢茹宜。
不过两人之间距离并不近。
谢茹宜矜持,世子谨慎,两人都是最顾及男女大防之人,不会落人话柄。
宁芙也在刻意地避开他们。
只是有时反而过犹不及。
这一日宁芙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
晨间山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宁芙牵着马,已是准备开始练习了,又暗自感慨,都夸她骑术箭术进步快,殊不知她是笨鸟先飞,背后比寻常人要努力许多。
在离湖边百米之外,她放开马绳,打算让马儿吃会儿草。
抬眼远望间,不料却看见宗肆上半身光着,宽肩蜂腰,显然是刚刚洗完澡。
好一个出水芙蓉,郎艳独绝,世间恐难再寻。
狩猎之处偏远,不如京中便利,人力也不足,热水都是先紧着女君洗漱,男子多半都是挑个没人的时辰来湖中解决。
宗肆穿上劲装,掩去了春光,系着腰带。
宁芙屏住呼吸,眼下却是将她架起来的境地,她看了宗肆的身子,眼下又是孤男寡女,坏的是她的名节。
下一刻,马蹄不合时宜地踏踏走动。
宗肆闻声回过头。
这个回眸更是俊俏得心惊肉跳,清贵端凝下居然显出些许妖媚,只眼神锐利而又冷淡。
密室幽冷,宁芙手脚皆已麻木,却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眼睛通红,将泪意忍了下去。
宗肆只冷淡地看着她,跟看一只雀、一棵树,并无任何区别,全然是看寻常物件的冷漠眼神。
两人对峙,宁芙其实也无半分气势。
“我无意知晓世子的任何秘密。”到底是她先败下阵来,倒不是宁芙怕他,只是事到如今,意气用事并无半分益处。
宗肆却道:“我对四姑娘的秘密,倒是很有兴趣。”
微风徐来,画案上的玉板笺随风浮动,那是宁芙前几日给傅嘉卉的方子。
宁芙心里有了数,今日宗肆会亲自出面,恐怕与这几张方子有关。
方子自是没有问题,只是上辈子给她方子的人,来头却不小。
“我一个小女君有何秘密,世子该知晓的,也早已知晓了。”宁芙并不接招。
宗肆示意傅嘉卉,后者出了密室,很快有人送来热茶,茶香四溢,宁芙是尝惯好东西的,一闻便知这茶是“百里雪”,所有茶里,属这茶香最为浓郁。
“四姑娘不必自谦,你若是简单,今日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宗肆斟了杯茶给她。
却说宗肆原本对宁芙想开商铺一事,是全然不在意的,除了对她的印象加了一条私自营商之外,与他并无任何影响。
只是傅姑娘跟他提及,宁芙想利用他母妃来为商铺宣传。
宗肆便亲自检查了一番宁芙的方子,这一查,却发现这些方子,增一分,减一分,皆是剧毒之物,若按方子来,则效果极佳。
普天之下,只有神医慕若恒能开出如此方子,而他行事极端诡谲,却是因为厌烦那些不谨遵医嘱之人,是以找他看病的,无一敢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十余年前,世人就已无慕神医的踪迹,宁四姑娘却能得到他的方子,如何会是简单之人。
何况,宁四姑娘令人匪夷所思之处,也并非这一点。
“世子想让我替你找慕神医?”宁芙冷静下来。
宗肆眉梢微抬,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若是我不愿意呢?”她低下头,眉眼间尽是乖顺,若是没留意她说什么,怕是会以为她只是个纯情的小姑娘。
“四姑娘是孝顺之人,肯定会替宁国公府考虑。”宗肆却是早捏住了她的七寸。
技不如人时,反抗绝不是明智之举。
若是知道傅家背后的主人是宗肆,宁芙并不会交出方子,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宁芙沉思片刻,咬唇道:“慕神医神出鬼没,并非是我想,就能找到他的。”
“我给四姑娘半年时间。”
宁芙心中盘算了一番,若是半年,倒也差不多,“不知世子让我找慕神医,是想要何物?”
宗肆轻笑一声,只是冷情之人,即便是笑,也是冷冷的:“四姑娘可知有一种毒药,唤作玉芙蓉,我找慕神医,是为了其解药。”
宁芙见他此番不遮不掩的态度,心中暗叫不好,知道的越多,想脱身可就难了,忙道:“是我多嘴了。”
宗肆却道:“无碍,早晚你都该知道。”
这就是要拉她下水了,恐怕之后要替他办的,也绝不止这一件事,宁芙心往下沉,面上却波澜不惊,垂眸道:“我可以替世子办事,只是希望世子日后在我父亲的事上,也能高抬贵手。”
“宋阁老一事,让你父亲不必上觐为他求情。”宗肆对她道。
宁芙意外不已,随后又想起先前去陆府拜访,陆行之提及自己去了琅琊,恐怕就是在查宋阁老一事。
宋阁老受贿一案,乃是上辈子一桩大案,父亲不知真相,上奏为他求情,后被敬文帝迁怒,宁国公府人人自危,只是这分明是半年后的事,原来此时已有了结果。
“世子伤势可好些了?”宁芙忽然关心道,如今这番情形,面子的功夫得做做。
宗肆抬眼看了看她,隔着画案,对面的小女君眼睛虽还是红红的,好不凄楚可怜,可背却挺得很直,话语也冷静,可见擅长示弱,却未必是真示弱。
女子若是嘴甜心狠,便是最该提防之流。
宗肆却不否认宁四姑娘模样生得好,便是如此狼狈时候,也俏得别有一番滋味。
宁芙看见宗肆将丝帕递给她时,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看他。
“自己清理清理,不然傅姑娘怕是要误会,你在我这受了欺负。”男人语气不咸不淡。
宁芙却是立刻理解了他口中的欺负是什么意思,虽感觉他肯定不会调戏自己,可因为对宁诤之死的猜想,却有些反胃。
照了照一旁的镜子后,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眼睛湿润显得迷离,唇也咬红了,倒真像与人恩爱过的模样。
宁芙只觉难堪。
出了清天阁,冬珠一见她,便担忧道:“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芙无法与她说今日之事让她有多震惊,只宽慰她:“事情有些棘手罢了,不用担心。”
只是宁芙自己,却是久久无法平静。
她当了宗肆三年妻子,却从未察觉他与傅家的关系。
如若宁诤的死,真与他有关,宁芙不会坐以待毙,哪怕......要宗肆死。
至于与宗肆的交易,她受制于他拒绝不了,加之此时也还算有利,只是宁芙太清楚他们这些重利之人了,宣王府与宁国公府,从不是一条船上的,眼下姑且能为父亲提供些便利,真到了那一步,宗肆并不会心慈手软。
便是上一辈子,也可能只是,她还未活到宗肆对父亲兵刃相见那一步,十年后如何,谁也说不准。
宁芙有些遗憾,陆行之虽不错,可面对宗肆,却是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的,她的亲事,恐怕也得更慎重考虑。
冬至过后,雪接着一场又一场,积雪积的快有半只脚高了,天还未亮,就有人起来扫雪了。
马车出行艰难不少,宁芙也比平时早起半个时辰,才能按时赶到学堂。
宁荷也解了禁,也得回学堂了,只是她是庶女,供她用的马车太小了,怕路上打滑,便搭了宁芙的马车。
宁芙是个刻苦的,去学堂的路上,大多时候也不闲着,不是看书,就是背背诗经,宁荷也不好偷懒。
“四姐姐,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宁荷看不进去书,总打量她。
京中这些姑娘里,就属四姐姐最会穿衣服。
宁荷羡慕宁芙有一位厉害又宠她的母亲,将她养得极好,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就连头发也是乌黑浓密,细腻如脂,如同一张上好的丝绸。
不像她的姨娘张氏,只想着再生个儿子,从不在意她,对她非打即骂。
宁芙想了想,五妹妹也到可以定亲的年纪了,肯定爱美,道:“等下学了,你可以去我那挑两身衣裳。”
“真的啊?”宁荷眼睛都亮了。
“自然是真的。”宁芙好奇道,“你姨娘给你做的衣裳,怎都如此素净?”
宁荷却被问得有些难过:“姨娘除了想让我嫁个门第好的之外,很少管我,衣服全是母亲张罗的,母亲又不太喜欢我。”
宁荷口中的母亲,便是大房正妻,也就是卫氏。
宁芙难免觉得卫氏这做法小家子气了些,若是宁芙,即便不喜欢庶女,却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对方,庶女又不争家产,掏的也不是自己的银子,何不肚量大些,日后嫁出去了,说不准还能帮帮娘家。
家和方能万事兴,老祖宗说的话,定是没错的。
“你多去祖母身边伺候,祖母自然会给你添置用品的。”宁芙教她道。祖母虽也不算喜欢五妹妹,可到底是亲孙女。
也不是宁芙舍不得这些东西,只是她们二房,总是不好插手大房的事的,否则大伯母恐要与她们二房心生嫌隙,帮人可以,却也不能给自己惹一身腥。
宁芙与宗凝的关系变得如履薄冰了后,在学堂里就如同被孤立了。
其实宗凝只是坚定的与谢茹宜站在一处,不与她说话,不见得有孤立她的意思,可架不住其他人也纷纷学样,“自觉”地选边站。
卫子漪成亲在即,离开了学堂,不然她从中解解围,还能有不少女君同她说上两句。
宁芙的为人一直不错,很少与人交恶,如此情形,也是两辈子第一回经历。
她不是小女君了,不至于难过,但失落或多或少是有的,不过一日在学堂也待不了多少时辰,无非是无人一起聊天了。
几日后的赏雪之行,也无人邀请她,而眼下正是赏雪的最好时候了,错过只能等明年了。
受到邀请的宁荷也犹豫要不要去。
宁芙劝她说:“你既然受了邀请,便去吧,近日寒香山上雪景最好,再者与她们打好关系利大于弊,以后指不定哪个是你小姑子。”
与小姑子搞好关系,也是大事一件,要是与小姑子不和,家宅也难以安宁。
宁荷脸蛋通红,最后穿着宁芙送的裙衫,一同去了。
回来与她描述时眉飞色舞,让宁芙遗憾不已。
这笔帐,宁芙自然是算在宗肆头上。
不过此时她更操心的,却是商铺一事,傅嘉卉那边也未有个结果,宗肆与她做交易是一回事,总不会连这小事也来插上一脚。
宁芙心里惦记着这事,便觉得日子也过得慢了,好在也未等上很久。
傅嘉卉以邀请她赏雪为名,两人再次见上了面。
却说寒香山顶,虽是个极佳的赏雪位置,但不仅收费昂贵,还得提前约好,极难得才约得到一日,是以女君们才结伴前往,沾的是谢茹宜与宗凝的光,才能有一览无边白锦的机会。
一路上山,皆是白雪皑皑,便是鹅绒也不及其白,恍若只有无尽白云的仙界,细雪从天而落,如万花齐绽,千树万树好似活了过来,生机勃勃,却又万籁俱寂,壮阔无边。
“如此景色,让人心神都静了下来。”宁芙从马车里向外望。
“从山顶俯瞰下来,更是绵延千里。”傅嘉卉笑道,“山顶屋中暖和,煮雪饮酒,更是惬意。”
“不知商铺的事,傅姐姐有何打算?”宁芙开门见山问道,这事早晚要谈,一会儿的时间不如用来看美景。
“我已安排下去,只先开一间铺子,若是卖得好,再在城北、城南各开一间铺子。”傅嘉卉一一道来,“若是亏损,也不需要你来承担,世子说,当给你的报酬。”
宁芙暗道,宗肆这可未必是好心,而是算准了这些方子制成的雪肌膏,定然卖得好,他是知晓慕神医的本事的。
“多谢傅姐姐了。”
“不过分成,只能三七分了。”傅嘉卉不得不按照宗肆的吩咐,泼冷水道。
宁芙心里虽不满,可也清楚是背后那人的意思,恐怕宗肆也是算准了这个行当,利润不小。
转眼间,便到了山顶。
其实一路的冰雕已足够精致宏伟,却比不上山尖处的半分,光滑透亮的教人分不清到底是冰还是玉。
“山下的酒水一会儿便送来,宁妹妹可先在屋中歇会儿。”傅嘉卉道。
屋中的床,却是正对窗户,窗虽大开,却无半分冷气而入,反而能赏山下雪景,美不胜收。
宁芙被吸引,趴在窗边,连人进来也未发觉,不过进来那人也未打扰她。
此时宁芙脱了披风,为了行走方便,里头穿的是修身衣裙,此番动作,倒显得她臀极翘,又圆润,素色腰带将细腰束得芊芊一握,便是胸脯也被衬得挺拔了几分。
这却不是宗肆第一次知晓她身材好,之前她扮作舞姬时,他已见识过一回,只是不知她是刻意勾人,还是无意的。
宗肆又想起,昨晚那个更加荒淫无度的梦来,她媚眼瞥他,片刻后便蹙起眉,娇娇地撂挑子道:“不来了,累。”
便是抱怨,也像是在诱惑人。
“你好重,我都要喘不过气了。”她推推他,见他不动,忽然笑盈盈道,“你要是还想,那就求我好了。”
他冷着脸,虽不满,但也生不起气来,与她对视片刻后,竟然低下头去轻吻她。
宗铎被质问得尴尬不已。
他从没被开过男女玩笑,对此很不习惯。
不过木着张脸,倒也瞧不出来。
“我岂是会被美色耽误正事之人,你且放心。”他正襟危坐道。
宗凝见他如此正色,只好不再揶揄他,心里又暗自将他的无趣吐槽了一番。
宗肆知道他方才碰到宁芙了,不过并未多说什么,宁四姑娘的手段没高到需要他担心的地步。
为了晚上的篝火晚宴,女君们早早就换好了衣物,穿着虽不似平日里华贵绮丽,却也足够别出心裁,全是花了心思的。
宁芙则是一身浅色束身衣,发饰也无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朴素到不能再朴素
“整个京城一等一的公子今日都在,你就穿得这般简单?”卫子漪打量着她。
虽说宁芙天生丽质,可穿这一身,丢在人群中怕是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宁芙却是特地为了不惹眼。
上一辈子,订下婚约前,也有一些烂桃花,比如皇城里那位六皇子,如若不是她与宗肆有了婚约,那便有可能被迫嫁给他做侧室。
这次皇子当中,只有六皇子在京城,秋猎他定然是在的,宁芙并不想吸引他的注意。
“卫姐姐,我是来练骑射的,又不是来挑夫君的。”她笑盈盈道。
“这样也好,太被关注也未必是好事。”卫子漪道,“一会儿我得去准备舞蹈,空闲了便来找你。“
卫氏女在乐舞上颇有造诣,卫老爷又在礼部当差,负责的正是庆典祭祀一类事宜,每每有外客来访,舞女的编排,皆由卫氏安排,这一次便是由卫子漪负责。
宁芙点点头。
宴会始于酉时。
京城贵女们各人各色,一出现就犹如百花瞬绽,似莲花般濯清莲却不妖的是谢茹宜,如槿花般不羁于春娇俏灵动的是宗凝,犹幽兰般孤傲娇艳的是傅嘉盈。
美人争艳,不胜枚举。
女君们一出现,就在还未有婚约的公子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宁裕找了半晌,却没瞧见自家妹妹的身影。
“大哥。”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宁裕低头看了眼,穿着一身浅色束身衣的不是自家妹子又是谁?
虽还是万里挑一的殊色,这身装扮却显得不吸睛,除非特别关注,否则跟侍女也相差无几。
“大哥,明日可否将马匹借我?”宁芙在他身边坐定。
她只想获得女才子的殊荣,稽林山地势险峻,纵横交错,若是在此处都能练好骑射,射艺、御艺考试取得上等肯定不是问题。
“你不擅长骑术,在这处练会有危险。”宁裕不赞同道。
宁芙看了眼对面,陆行之端正坐着,正看着自己,眼神专注,似乎又有几分深情,深情到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破碎感。
她对着他粲然一笑,陆行之怔了片刻,随后收回视线,神色虽如常,耳根似乎有些泛红。
宁芙想了想,道:“我是想趁此机会学习,大哥有空替我问问,陆公子愿不愿意教我骑马。”
宁裕是个文官,武术方面并不擅长,在场的公子,找陆行之提点最为方便,一来,他为人正直,不是那类会觊觎女子的登徒子,二来,他的骑射水平听说也很不错。
并且,宁芙也不介意同他接触。
宁裕的心思颇为复杂,道:“陆公子今天还问过我这事,说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他。”
宁芙还担心有人先约了他,毕竟陆家放在京城望族中虽不起眼,可陆行之却还是很吸引女君的,眼下听了宁裕的话,放下心来。
敬文帝同北齐公主出现,要再晚些。
敬文帝已年过五十,却未见鬓白,神采奕奕,帝王气势磅礴如山岳,令人敬若神明。
公主五官深邃,与汉人稍有不同,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同行的还有宗肆和六皇子,两人是表兄弟,六皇子的生母芸贵妃,是宣王亲妹妹,正得盛宠。
除了皇子们,能在这种场合下伴随皇帝出现的,也只有宗肆了,宣王乃圣上最看重的外戚这一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皇上,大燕的女子果然个个都美得如同天神下凡,教我看得眼花缭乱。”说话的是北齐公主。
“大燕的公子就不俊俏了?”敬文帝笑道。
“还不是先见了世子和六皇子,先见了璞玉,其他人虽也英俊潇洒,却也不惊艳了。”
北齐公主说话间看了一眼宗肆,来京城便是他接的她,初见时,便觉得花无其魄,玉无其魅,世子如梅花般清俊孤傲,香在其骨。
“既然觉得朕这侄子是璞玉,不如朕赐你们亲事。”敬文帝看着宗肆打趣道。
这叫不少人变了脸色。
宁芙知道公主要选夫君,却没料到看中的是宗肆,而谢茹宜的脸色,已有些苍白。
宁芙朝宗肆看去,却见他神态自若,随后一琢磨,明白过来,宣王手握兵权,宣王府世子哪能给外族公主当驸马,敬文帝这不过是试探之语,想试探的恐怕是宗肆对婚事的态度。
敬文帝信任宣王不假,却不希望宣王府野心太大,上位者想看见的往往是臣子内斗,而不是强强联合。
“陛下真的舍得让世子给我当驸马?”公主却当了真,双眼放光道。
敬文帝笑意不减:“这就得看世子自己的意见了,朕也不好逼迫他。”
公主期待地看向宗肆。
宗肆对敬文帝道:“北地战事虽已平息,一年内却难以安定,父王尚未凯旋而归,臣暂未考虑成家之事。”
宁芙已经猜到,他要搬出宣王来搪塞此事,宣王去年刚打了胜仗,眼下还在北地治理,皇帝自然得给面子。
她又看了眼谢茹宜,宁芙能看出来她的心落了回去。
而北齐公主,坦荡爽朗,并未有被拒绝的黯然神色,道:“世子,你多了解了解我,就能知道我的好了。”
“公主千金之躯,自是翘楚之辈,是我志不在此。”宗肆态度恭敬地应付道。
敬文帝道:“世子既担忧国事,朕也不好为难他。大燕优秀的男儿无数,朕定给公主挑一位好夫婿。”
接下来便是歌舞升平的宴会,北齐公主表演了一出北齐剑舞,英姿飒爽,让人忍不住叫好。
宁芙坐在宁裕身边,几乎隐身了,不仅六皇子没有注意到她,心眼子多还讨人厌的宗肆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能安心看完北齐公主的舞剑。
一位侍女悄无声息的凑到了她身边,道:“宁四姑娘,卫姑娘找你。”
宁芙见她眉眼中的急切神色,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跟着她离开了。
后台,卫子漪一看到她,眼泪都快落下来了,焦急道:“阿芙,我该怎么办呀。”
宁芙道:“卫姐姐,你慢慢说。”
卫子漪定了定神,说清楚了事情原委,原本已经排好了舞,可她疏忽了,只顾及舞好不好看,方才却被一舞姬提醒,舞中的一段“玉体横陈”,在大燕不过是寻常舞姿,在北齐却是禁舞,讽刺其皇室荒淫无渡。
若是在北齐公主面前跳了这一段,对两国产生的影响,卫子漪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这支舞,怕是不能跳了。”宁芙冷静道。
卫子漪点点头,道:“我打算换成折腰舞,这些舞姬练得最多,不会出差错,只是......还少了一人。”
宁芙明白她的意思,她确实是会跳折腰舞的,只是女君该端庄自重,这种场合同舞姬跳舞,若是被发现了,有辱名节,会影响国公府。
可卫子漪是宁国公府的准儿媳,若是卫家出事,国公府也得受牵连。
宁芙在心里分析了利弊,加上卫子漪待她也是真心,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找上自己。
“卫姐姐,这事你知我知,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身子不适,在你的帐中休息。”宁芙道。
卫子漪点点头,吩咐侍女道:“你换上阿芙的衣物,去帐中躺着,如果有人进去,你也别说话,只当是睡着了。”
宁芙去了屏风后,飞快地换好舞裙,舞裙讲究个突出身段,她换好一出来,卫子漪看了一眼,脸就红了。
宁芙由卫子漪带着去了舞姬那,排练了一遍。
为了不让这些舞姬知道她是谁,宁芙戴着面纱,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跟着舞姬们一同上了台。
她站的位置并不是最中心,可还是感觉到了无数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宁芙看了眼陆行之,他皱着眉。
又看了一眼宗肆,他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视线朝宁裕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看去。
宁芙心里咯噔了一声,冷意直冲天灵感。
只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乐曲响起,宁芙随之起舞,风姿绰约如梨花,腰似约素,扬袖扭腰时无物能比妖娆。
美色最是惑人,已有不少公子,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了她身上。
舞曲行至一半,宁芙与旁边的舞姬换了位置,堪堪在宗肆的正前方。
对着宗肆扭腰,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以前哄着他行房,她也不曾对他这般“搔首弄姿”。
宗肆的视线在她腰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端起酒杯看着她,视线又往她腰上扫了几次,目光平静的小酌。
宁芙戴着面纱,遮掩住了尴尬。
一支舞的时间,对宁芙而言,格外漫长。
一结束,她便急着走人了,无意中却看见六皇子孟泽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视线更是明晃晃地落在她的胸脯之上。
她最不想接近的,便是这六皇子,离皇权越近的人,越是危险,上一辈子就在他身上吃了不少苦头,一边瞧不上她,一边又想逼着她当侧室。
宁芙走得飞快。
“礼部的这些舞姬,倒是有些意思。”六皇子盯着舞姬们离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说道。
宗肆摩挲着杯盏,并未言语。
宁芙有些吃不准宗肆说这话的意思。
“替你摘了果子,宁四姑娘又想如何报答?”宗肆清冷的话语中,又显出几分意味深长。
这一句,里头的敲打意味就明显了。
若真是未及笄的小女君,可能不懂,可宁芙已当过人妇,与他在床上都滚过多少回了,哪能不明白他是何意。
他这是认为她想以报答之名,勾宗铎呢。
宁芙内里是个成熟女子,确实有给自己挑一位好夫君的打算,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挑到宣王府头上去。
眼下她得扮演好一位小女君,是以故作听不懂他的深意,一派天真道:“若是替我摘果子,我自会以书画为谢礼报答。二公子不在,世子能不能帮帮忙?”
要是方才知道伴行的是他,她是绝不会开这个口的,可眼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一会儿自有人给你们送来。”若她有心思,也该听明白了他的警告。宗肆目的已达到,便疏远而又不失风度道。
是你们,而不是你,也不知被多少女子倾慕过,才这般谨慎。
可她不会再是其中之一。
“那便谢过世子了。”宁芙说完就放下了帘子。
片刻后,就有人送了满满一篮洗过的果子过来,宁芙却没了吃果子的心思。
宗凝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见窗外的人变成了宗肆,兴高采烈道:“三哥,谢姐姐穿骑装的模样可好看了。对了,你替我将这些野果拿去给她吃吧。”
送果子是顺便,为他们创造见面机会才是真。
宗肆看了看分毫未动的果篮,道:“宁四姑娘不吃了?”
“突然没了胃口,世子送去给谢姐姐她们吃吧。”宁芙客套笑道,心里在暗道不妙,方才还说想吃果子,眼下却动都没动,显得她说谎了一般,可她真是冤枉得很。
宗肆走了以后,没再出现,否则接下来的路,就得如坐针毡了。
“三哥遇上谢姐姐,就把我这个妹妹忘了。”宗凝吐槽道,不过语气却无责怪。
宁芙也才反应过来,为何宗肆一直没有再回来。
她垂眸,没有言语。
.
到了稽林山脚,车马便停了下来,侍卫们开始安营扎寨。
“宁四姑娘。”宁芙刚下马车,就听见有人喊她。
宁芙抬头,看见陆行之翻身下马,朝她走来。
分明也是十八年纪,她却能从他身上看出成熟男人的韵味,虽然只穿了一身青布衣,却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周正俊朗。
*妇看男人,也不禁是看外表,宁芙觉得他大抵是“踏实”那类,嫁过人,就知晓房中事有多重要了,夫妻可以没感情,却不能不做夫妻之事。
“陆公子。”宁芙含羞行了个礼。
“采了些野果,不知宁四姑娘可否喜欢。”陆行之将手中的布袋递给她,看着她道,“若是不想吃,也不必勉强。”
宁芙其实不想吃了,可不舍得拒绝他,男子长得英俊,女子也会格外怜惜,她笑道:“谢谢陆公子,我正好想吃果子呢。”
她伸手接过,沉甸甸的一袋。
“陆公子是给每个女君都送了么?”宁芙问。
陆行之摇头,道:“那日四姑娘送我的檀木宣纸我很喜欢,眼下特地来跟四姑娘道声谢。”言外之意,顺手带了点果子,并未给其他女君。
男女有别,陆行之不好久待,很快就走了。
宁芙开始琢磨起来,他独独给自己送了果子,就算不说喜欢自己,也绝对是有些好感的。
陆家的家室不复杂,陆行之人品也不错,长得又俊俏,如果为人也专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成过亲的女子,考虑男人,就现实了许多,家室、品行为先,至于喜欢,那可以培养,只要男子够好,够顾家,女子总会心动的。
宁芙正想着,眼神不经意一扫,就看见宗肆就在不远处,他坐在马上,看了看她手里装着野果的布袋,别有深意的朝她淡然一笑,随后便策马离开了。
这倒显得坐实了她目的不单纯。
宁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当作没看见,以后她与他也不过是形同陌路,他怎样看待她,那都与她毫无瓜葛。
离晚上设宴还有许久,女君们不好太过招摇,便待在帐中闲聊。
“方才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瞧谢姐姐瞧傻了。”说话的是荣家姑娘。
“整个京城,有哪位男子不心仪谢姐姐?多少公子都明着暗着想与谢姐姐搭话呢。”宗凝附和道。
有人好奇道:“若非你家兄长也心仪谢姐姐?”
宗凝笑着看向谢茹宜:“我阿母曾问我三哥,对谢姐姐如何看,兄长说庆国公府的女儿,文采斐然,知书达理,令人钦佩。”
众人有些羡慕,却也知道谢茹宜这样的女子,本就该配最好的,世子选了她,大伙心里才平衡。
“凝妹妹,莫要再打趣我了。世子清朗如玉,自会有良人相配,婚约如何还得父母做主。”谢茹宜道,只微红的耳朵,透出了几分女子的娇羞。
“那二公子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人问。
宗凝撇嘴道:“我二哥,只知道舞剑耍棍,谁要是欺负我,他提着剑就得去找人家,简直就是个莽夫,我日后的嫂子可有得受的。”
众人笑起来,不过心悦宗铎的人也不少,不开窍的冷面郎君,也别有一番滋味。
宁芙想起自己的兄长来,她的三哥也很好,只是久待关外,似乎都被人遗忘了。
她有点想哥哥了,上一辈子最后一次见他,见到的是他冰冷的尸体。
分明不久之前,他还笑着送她出嫁:“宗肆若是欺负你,三哥便来揍他。哪天不想在宣王府待了,我就接你回家。”
宁芙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她不想失落的情绪被瞧出来,去了帐外,一个人坐在清冷的湖畔边。
秋风已有些冷冽了,吹得宁芙脑子越来越清醒,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兄长死前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上,匆匆只留了一句话,告诉她照顾好自己和阿母,显然是早清楚自己身处危险境地。
他的死,不会是意外。
兄长的死,大房、卫家、庆国公府等都是既得利益者,是以兄长的离世和这些人绝对脱不开关系。大房是自家人,在兄长死后继承他争来的荣耀,处也无可厚非......怕就怕,兄长的死与大房也脱不开关系。
宁芙垂下眼皮,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可若真发生了......整个国公府,也是比不上她三哥的。
宗铎在一旁看了她有一会儿了。
他比宁芙来得要早,本想避开她,还没来得及走,她已经在湖边坐了下来,他只好坐在岩石后不动,本想着等她先走,可半个时辰了,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宗铎却得走了。
“宁四姑娘,这边护卫少,尽早回去吧。”宗铎木着脸道。
不管宁四姑娘是否真那么有心机,女子的安全,不能不顾及,是以就算再提防她,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宁芙看着面前的男人,长得比宣王府的那位三郎要硬朗些,魁梧有力,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的。
“二公子。”宁芙收起情绪,先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宗三郎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起来欠身道。
“湖边景色虽宜人,但毕竟是荒郊野岭,还是找人陪同妥当。”宗铎道。
“多谢二公子提醒,我就先回去了。”宁芙感激笑道。
这笑容甜腻腻的,宗铎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这样娇气妩媚的女子,今日却没觉得反感,反而有几分受用,这让他不禁皱起眉。
宁芙走后,空气里,似乎还能闻见浅浅的桃子香味。
此时并非桃花盛开抑或是桃树结果的时令,莫非这香味,是宁四姑娘身上带的?
宗铎上阵杀敌时,尚能面不改色,此刻却红了脸。
回去后,心思也总飘忽到桃子香上。
宗凝同他讲了好几句话,也没见他给点反应,不满道:“三哥,你看二哥,今日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被那位女君勾去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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