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霁玉竹的其他类型小说《将门孤女不好惹,风流公爷请闪开!云霁玉竹全文》,由网络作家“沁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霁领着玉素到的时候,漱玉堂大门紧闭,一堆丫鬟满脸惊慌地守在门口。见到她来,那些丫鬟仿佛看到救星似的,齐齐围拢上来。“大小姐,您总算来了!玉竹不突然抽疯,把奴婢们赶出来,还把门都关死,拦着不准奴婢们进去!”“里面还一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也不知玉竹到底在堂内作甚!”“您快去管管玉竹吧!”丫鬟们气势汹汹地告状,俨然把她当成了坐在衙门里升堂的青天大老爷。凤眸缓缓从她们身上扫过,云霁忍不住轻笑出声。昔日里,这些丫鬟拜高踩低,对自己这个父母双亡的大小姐爱搭不理,全都上赶着巴结二房一家。而如今,她们就骤然识得自己这个才得了掌家权的大小姐了?“是我让玉竹来的。”云霁并没理会这些丫鬟的状告,而是冷声道:“我耳铛丢了,特意派玉竹来漱玉堂找找。”有不...
《将门孤女不好惹,风流公爷请闪开!云霁玉竹全文》精彩片段
云霁领着玉素到的时候,漱玉堂大门紧闭,一堆丫鬟满脸惊慌地守在门口。
见到她来,那些丫鬟仿佛看到救星似的,齐齐围拢上来。
“大小姐,您总算来了!玉竹不突然抽疯,把奴婢们赶出来,还把门都关死,拦着不准奴婢们进去!”
“里面还一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也不知玉竹到底在堂内作甚!”
“您快去管管玉竹吧!”
丫鬟们气势汹汹地告状,俨然把她当成了坐在衙门里升堂的青天大老爷。
凤眸缓缓从她们身上扫过,云霁忍不住轻笑出声。
昔日里,这些丫鬟拜高踩低,对自己这个父母双亡的大小姐爱搭不理,全都上赶着巴结二房一家。
而如今,她们就骤然识得自己这个才得了掌家权的大小姐了?
“是我让玉竹来的。”云霁并没理会这些丫鬟的状告,而是冷声道:“我耳铛丢了,特意派玉竹来漱玉堂找找。”
有不长眼的丫鬟还嘴硬地追问:“玉竹要是把堂内的物件打碎了,二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们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合着还是怕被李氏责问,想推卸责任啊。
云霁当即敛去笑容,面上一片冰冷。
“掌家权现下可是在大小姐手中!怎么?你们只怕二夫人,就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吗?”玉素恰到好处的出声质问道。
“奴婢们不敢。”
被玉素的话戳中,丫鬟们全都心虚地垂下头去。
侯爷、侯夫人早逝,大小姐也就仗着有个县主和大小姐的名头,才能在侯府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威远侯府早晚是二老爷、二夫人一房的。
她们又不傻,自然知道该巴结谁。
但这些话她们万万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下默默腹诽。
“既然不敢,那你们就都退下吧。”云霁沉声吩咐道。
“可二夫人那边......”
“出了事,由我担着。”
一句话,打消了她们所有顾虑。
眨眼间,围拢的丫鬟们鸟作兽散,很快便消失在她眼前。
听得外面没了动静,玉竹立马打开漱玉堂的大门:“大小姐,奴婢按您的交代把值钱的小物件都找出来了,您看看合不合适?”
云霁点点头,朝桌案上一一看去。
漱玉堂是威远侯府待客的正厅,她的“好”叔父、叔母最喜欢在此摆着高雅、值钱的物件,来充当门面、彰显侯府的势力。
在各式琳琅满目的物件里,她一眼就相中了三个合适的。
一个是羊脂玉如意,价值千两白银,是云仲礼专用来附庸风雅的。
目光轻移,再落到一个做工精巧、价值千金的粉彩瓷瓶上。
那是父亲还未过世时,领着大军凯旋而归后,宫里贵人专门送来的贺礼。
至于最后一个嘛。
芊芊素手往前一指,指向一幅画卷。
前朝画圣吴道子所做的《太行山色图》,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
这是御赐之物,严禁私自买卖!
但其中的弯弯绕绕同她这个急于筹到银钱、解决侯府断粮危机的大小姐可没什么关系。
唇边漾起一抹满意,云霁平静地说道:“拿上这三个,随我去盛昌典庄。”
盛昌典庄,是京中最大的当铺,给价最是公道大方,她相信,凭这三件东西的价值,定能当个好价钱。
那样一来,侯府账上没钱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碧梧院。
“您是没瞧见,大小姐对采买一窍不通,发现账上没钱反倒来问我们有没有解决之法。”
“后来大小姐更是央着我们这些下人,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您呢!”
“咱们府上缺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少了二夫人您这个定海神针啊!”
以杨管事为首的几个管事,你一言、我一句,把李氏哄得喜笑颜开。
笑过之后,李氏还不忘摆出一副体贴小辈的姿态,叮嘱他们:“那么都是府上的老人了,霁儿初次掌家,你们就多担待些,别同她一般见识。”
“诶呦,夫人您啊,就是太心善......”
杨管事拍马屁的话还未说完,马嬷嬷就匆匆从外头走来。
“夫人!大小姐说是丢了个耳铛,带着人去漱玉堂翻找了大半天,也不知怎地就突然带人出府了!”
李氏皱了皱眉头:“她出府做什么?”
“老奴不......”
“说不定大小姐是出府谋钱财去了!”杨管事嘴快地抢答。
在李氏疑惑的目光下,杨管事解释道:“大小姐夸下海口,说今日之内就能把采买的银钱给我们。”
“依我看啊,大小姐一个闺阁女子,能掀起什么浪花?不过是白挣扎罢了!”
李氏眼底划过几丝不屑。
亏她还当云霁有什么手段,结果只是个有点心机、全无能力的丫头片子。
李氏撇了撇嘴:“罢了,随她去吧。”
也许杨管事自己都没想到,他随口一句贬低云霁话居然会一语成谶。
此时此刻,云霁领着玉竹、玉素两个丫鬟,正站在盛昌典庄外,看着金灿灿的牌匾出神。
典庄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嫌她挡住了来往主顾的路,出言驱赶:“这位小姐,劳烦您让开些!我们这是当铺,可不是您这种大家小姐挑选珠宝首饰的地儿!”
“我不是来挑选珠宝首饰的......”蛾眉微微一凝,少女青涩的脸庞上微微流露出几分胆怯:“可否让你们掌柜出来一见?我也有些物件要当......”
小二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面露怀疑:“我们只收值钱的物件,您有什么可当的?”
像她这样穿得富贵、出门丫鬟不离身的大家公子、小姐他见得多了。
谁都说自己带的物件值钱,结果拿出来一看,全是些从犄角旮旯里扒出来的玩意,连他这个打杂的小二都看不上。
小二声音不小,一时不少路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过来。
“放肆,我家小姐岂是......”
“玉素。”少女面上闪过几分慌乱,低斥道:“不可胡言!”
小二眼中的鄙夷更甚,连带着看热闹的路人都纷纷围拢过来,想看这出闹剧如何收场。
可下一秒,他们却亲眼看着这位大家小姐,小心翼翼地从丫鬟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柄玉如意,高高举起,茫然地问出了声。
“不知这柄羊脂玉如意能否在此典当?”
羊脂玉如意?
包括小二在内的所有人,心下俱是一惊。
羊脂玉如意,不说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上乘的一件,就值得千百两银子。
要知道,京城寻常富庶人家一整年的花销也不过百两银子。
而这位衣着不凡的大家小姐,居然那么轻易地就拿出来了一件,甚至还说要拿来典当?!
也不乏有人提出质疑:“诸位怎知此羊脂玉如意不是赝品呢?”
只是话才出口,先被小二否定了。
“这位小姐拿的的确是真品。”小二咽下震惊,语气恭敬了不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小姐。”
云霁自是不会跟他计较,轻轻摇摇头:“那我现在可以见见掌柜了吗?”
“当然可以!”不等小二回答,听到动静的掌柜已匆忙出来迎接:“小姐恕罪,是在下怠慢了小姐!您里面请!”
来了这等典当贵重物件的主顾,掌柜向来是亲自迎接。
云霁冲他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盛昌典庄内。
他们一走,围观的路人就纷纷议论起来。
“连掌柜都对她毕恭毕敬,这位小姐到底是何来头?”
“瞧着似乎是位世家大族的小姐,可她为何来此典当他们值钱的羊脂玉如意呢?”
“难不成是京城哪户大家出了严重亏空?”
他们的猜测自然无人解答,因为云霁已经被掌柜引到了典庄内的一间雅间里。
这是典庄专门用来给典当珍贵物件的主顾准备的。
“小姐,您请用茶。”掌柜谄媚地端来一盏茶水放到她的手边。
云霁并未饮茶,而是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怯色,将羊脂玉如意推到掌柜手边:“不知这柄羊脂玉如意能值......什么价钱......”
掌柜定眼瞧了瞧,的确是柄上乘的羊脂玉如意。
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转,见她一脸茫然,言语间又不经意透露出急切,掌柜就立马就下了定论。
这肯定是哪位大家出身的小姐,急需用钱!
像这样家底颇厚、又不懂行情的主顾,笼络得好,指不定还能拿出多少稀世珍宝,掌柜自然不肯错过。
所以掌柜当即开出了一个不低的价码:“值一千五百两银子!”
云霁抿了抿唇,眼底不经意地划过几丝惊讶。
她的反应被掌柜看在眼里,心下更觉十拿九稳。
“不知小姐想要现银还是想存入哪家钱庄?”
言下之意,他们盛昌典庄有实力当场拿出一千五百两现银的。
这对每一个走投无路到典当物件的人来说,都是极为难得的条件。
而云霁,自是“不例外”。
长睫微颤,她已然做出选择:“劳烦掌柜给我现银就好。”
“好嘞,您等着,在下这就去让人去给您取。”掌柜一口应了下来,急忙派人去取银子。
银货两讫,整整一千五百两银票拿到手,云霁却并未起身。
只见她又从丫鬟随身带的布包中拿出了一个粉彩瓷瓶。
“烦请掌柜帮我看看,这个瓷瓶价值几何呢?”
起初,掌柜还有几分随性,抬手拿起瓷瓶:“小姐您稍等,容在下瞧瞧啊......”
但很快,他余下的话就被翻涌上来的震惊所淹没。
外行看不出其中门道,但他一眼就能识出这方看似不起眼的粉彩瓷瓶的珍贵。
这可是官窑烧制,专门呈贡宫中的瓷瓶!
单看这纯净细腻的质地、这精细流畅的做工,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二龙戏珠暗纹,掌柜捧着瓷瓶的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他可以断定——
这方粉彩瓷瓶绝不是一件凡品!
他正欲开个价码,却又在对上云霁希冀的目光后,生出了怀疑。
这位小姐,是从何处得来如此珍贵的粉彩瓷瓶的呢?
寻常世家大族,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轻易是不会变卖此等珍品,可这位小姐却......
见他不语,云霁眸光闪了闪,颇为随意地从布包中掏出一幅卷轴。
“既然瓷瓶不值钱,那掌柜再帮帮我看看这幅画呢?”
卷轴徐徐展开,画上的内容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掌柜眼前。
在看清画上落款的一瞬,掌柜呼吸一滞。
这、这不是前朝画圣吴道子所做的《太行山色图》吗?
但这幅画早些年就被陛下收进宫中珍藏,又岂会落入民间?
可落款上又真提的是吴道子之名,画迹也和吴道子其他画作一般无二。
掌柜不信邪,再三确认后,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结论:
画是真迹!
只是这幅画的主人......
“敢问小姐这幅画从何而来?”掌柜的声音中透出几丝警惕。
他严重怀疑,不论是粉彩瓷瓶,还是这幅《太行山色图》,都是她偷盗而来的!
面对掌柜的质疑,苏蕴兰眨了眨眼,压低声线,很是心虚:“是......是旁人给的......”
旁人给的?
那起码也是御赐之物!
借掌柜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自买卖御赐之物啊!
“烦请您等等,在下这就去请示东家,看可以给您开个什么价格。”
“好。”云霁丝毫没有不耐烦,爽快地答应下来。
掌柜从雅间出来后,赶紧招来小厮:“快!快去报给京兆尹,就说有人想在我们典庄典当御赐之物!”
小厮拔腿往京兆府跑去。
盛昌典庄二楼。
两名男子手执棋子,相对而坐。
白棋与黑棋在棋盘上杀得难分难解。
末了,黑棋落子,胜负已显。
“你输了。”紫衣男子玉指轻叩棋盘,放下掌心的白棋。
对面的青衣男子不服气地撇撇嘴:“谁输谁赢还未必呢。”
“噢?”紫衣男子微微勾唇,一方浅浅梨涡在左颊缓缓绽开。
眸光流转间却又带着几分锋利
“喏。”青衣男子努努嘴,目光落在楼下慌里慌张的掌柜身上:“你家典庄来了个敢典当御赐之物的蛇蝎美人,还不知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呢。”
紫衣男子淡然一笑,全不在意:“你怎知是麻烦,而不是......好戏呢?”
“好戏?!”青衣男子惊呼出声:“怕只有你这等妖孽会觉得这是一桩好戏吧!”
“也对!”青衣男子不禁痛心疾首地感慨:“你一个到处打家劫舍的风流公爷,和那个蛇蝎美人,简直是天生一路人!”
天生的......一路人吗?
紫衣男人耸耸肩,唇角的笑意更深。
“霁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见过叶大公子啊!”李氏的催促将她拉回到现实。
抬眼看去,叶逸风身形若竹,五官清俊,倒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质。
看见这位昔日的“夫君”,云霁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也恨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新账旧账跟他算个清楚明白!
但理智让她不能这样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滔天的恨意,面色平静无波。
她朝着他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句:“叶大公子。”
叶逸风淡淡瞥了她一眼,冲她微微颔首,语气只有不屑:“云大小姐。”
在来提亲之前,他就已打听过,这位云大小姐,素来端庄守礼,从来只听长辈之命,对他们之间的婚事没有任何异议。
据说她还对自己情根深种,日日在闺阁中幻想着成为他的妻子呢。
现下倒是知道端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当真是......可笑。
忽略掉他别有深意的眼神,云霁抬眸,目光凛然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与伯爵府的叶大公子并不相配!”
云仲礼与李氏纷纷变了脸色,猝然起身,“你再说一遍?!”
云霁挺直腰身,双手交叠,语气坚毅决绝。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云仲礼隐忍着怒气,脸色十分难看,问道:“伯爵府叶大公子相貌堂堂,家世显赫,与你有何不相配?”
相配?
她凭什么要把她的身家性命全部系于叶逸风这等毫无担当的人渣身上!
“我父亲战功赫赫受封威远侯,最后为了救陛下舍身而死,我由太后亲封为乐安县主,我的婚事自然不能马虎,郎婿最起码也得是个正直的人!”
叶逸风唇边的笑意骤然僵住。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可叶公子......”云霁眼神冰冷,只一眼就让人心颤:“本县主却听人告知,偷偷养了两房外室,后院也有一房美妾。”
“正妻尚未进门,便有无数娇娘缠身,此番前来求娶,文昌伯爵府是故意打本县主的脸吗?”
叶逸风当众被她拒婚,还戳穿了他的底细,他面上挂不住,暴起一片青筋。
他蹙起眉头,正式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他养外室的事,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知。
这个女人怎会知晓?!
叶逸风咬咬牙,想起出府前父母亲的叮嘱:威远侯府家财无数,若能娶了这县主,她的嫁妆便能补了家中的亏空。
他们之间的婚事,绝不能落空。
“云大小姐慎言。”
“你一大家闺秀,竟敢妄议我房中私事,坏我名声。”叶逸风面色阴翳,对着云仲礼发出质问:“此事,云家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
云霁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打着转。
他还有脸找她要交代?
当真以为,她对他与云芊歌之间的奸情一无所知吗?
恰好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声:“奴婢玉竹求见二爷、二夫人!求见大小姐!”
云霁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
既然叶逸风想要交代,那她就给他一个“交代”!
李氏眼皮跳了跳,暗道不好。
玉竹是云霁生母苗氏从府外救下来的丫鬟,没有卖身契,在云家只听云霁一个人的吩咐。
这个节骨眼上玉竹来求见他们,莫不是想要搅合这桩婚事?
“哪来的下贱奴才,没瞧见霁儿正在议亲吗?还不赶紧打发了走!”
但李氏甫一抬眸,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玉竹是我的贴身侍女,想来是有什么话要说,不知叔母如此着急赶人做甚?”
“那自然是......”
李氏余下的话淹没在云霁的吩咐声中:“让玉竹进来吧。”
话音刚落,堂外守着的丫鬟还没反应过来,猩红着双目的玉竹就飞快地跑了进来。
只是她的手上,还赫然还捧着一方木匣。
方才小姐让玉素来传话,她还不知其中深意,但当她亲自去映月院找来这个木匣,看清里面的物件后,她瞬间如遭雷劈!
自家小姐竟然差一点就要跟那样的人渣定下婚事......
云霁知玉竹一心向着自己,眼下实在是怒意难耐,就赶紧对她摇了摇头。
玉竹瞬间冷静了下来。
小姐嘱咐她的事,她一定要做好!
这会云仲礼也终于回过神,目光不善地盯着她:“就是你这个贱奴求见?”
“正是奴婢。”玉竹不卑不亢:“奴婢原本是来漱玉堂给大小姐送大氅,谁知在路过映月院的时候,奴婢见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所以才......”
她蓦然止住话,让云仲礼与李氏纷纷面色大变。
映月院是他们的女儿、云芊歌的院子,同云霁住的晴雪轩根本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漱玉堂地处云家正中,好端端的,来寻云霁怎会路过映月院?
“好一个信口雌黄地贱奴!”
李氏才刚骂出声,下一秒,玉竹倏地一下跪倒在地,高高举起双中的木匣。
“这是那个人影见到奴婢后慌乱逃走留下的物件!”
“奴婢怕贼人在物件中对二小姐下了毒手,就急忙送来给主子们过目!”
这下不仅云仲礼和李氏没了话说,不得不重视起来。
事关云家女儿的名声,哪还容得下半点马虎?
“快!拿来让我看看!”
但玉竹谁也没给,而是径直打开木匣,不由分说地拿出其中的物件。
其实没什么,就一枚玉佩,一个同心结和一封书信。
只是上好的汉白玉佩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叶”字,翻转过来,背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风”字。
玉竹朗声念道:“回二爷、二夫人,这是文昌伯爵府叶家的玉佩。”
叶逸风这一辈,男子都以“逸”为字辈,所以着玉佩的主人不言而喻。
念到此处,她还不忘补上一句:“只是这叶家大公子的玉佩,怎么到二小姐院中了?”
是啊。
才想要与大小姐结下婚约的文昌伯爵府大公子的玉佩,怎么眨眼就到了云芊歌手上呢?
满堂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云霁眨了眨眼,看似关切地问出声:“玉竹,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有贼人想谋害妹妹......”
李氏活了大半辈子,别的不说,起码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结着两缕青丝的同心结,是什么意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只有结下情缘的夫妻才会用自己的青丝扎成同心结。
试问有哪个贼人会用这个法子来害人?
所以李氏立马开口阻拦阻拦:“霁儿,这想来是误会一场,不若先算了,但你与叶大公子的婚事才是......”
可云霁面色登时冷了下去,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把信拆开,念给我听!”
玉竹会意,当即地拆开信,扯着嗓门念了出来:
“芊歌不敢欺瞒叶郎一片真心,惟愿与叶郎心心相印,共赴白头。”
依大兴律例,私自买卖御赐之物乃是重罪,是以收到盛昌典庄报官的消息,京兆尹梁瑞亲自带着一众衙役,飞快地赶来。
“京兆府办案!京兆府办案!”
乌压压的衙役鱼贯而入,将盛昌典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典庄内的主顾们被吓得不敢动弹,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他们只是来典当些物件,怎的就惊动了京兆府呢?
但很快,他们的疑惑就被解开。
雅间里,掌柜和云霁都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掌柜狠狠松了一口气。
云霁则心下一喜。
她要的效果,到底达到了!
不过她并未展露出来,反而狐疑地睁大了眼:“外面是......”
不出所料,掌柜不复先前的热络,冷下脸严肃道:“还请小姐随在下出去同京兆尹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云霁明知故问。
“为何要变卖御赐之物?!”
......
当掌柜将面色煞白的云霁领到梁瑞出来时,众人皆是一惊。
“怎么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被带出来了?”
“莫非盛昌典庄出了什么大岔子?”
梁瑞没有理会众人的猜测,冷眼环视一圈:“何人胆敢变卖御赐之物?”
“回禀大人。”掌柜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云霁,伸手控诉道:“就是这位小姐!”
“她要典当前朝画圣吴道子所做的《太行山色图》!”
此话一出,空气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们没听错吧?
这位闺阁小姐竟真要典当御赐之物?!
别说若是掌柜没有识出来此物,会招来抄家灭族的祸患。
就单是御赐之物这一条,放在京城任何一个世家大族里都是得叩谢圣恩、世代供奉着啊!
可这位小姐竟然敢拿来典当?
连京兆尹梁瑞都听得嘴角直抽。
区区一个闺中小姐,敢把御赐之物拿来典当,简直是活腻了!
“大胆!御赐之物岂能典当?”
似是被他的呵斥唬住,云霁身形一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才得掌家之权,却不想家中亏空严重,为了换些银钱,我这才不得不拿些值钱的东西来典当......”
“求......求大人网开一面......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说着,她泪如雨下,匍匐在梁瑞脚边。
梁瑞双眸一瞪,斥道:“还不速速招来你的身份!”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胆!
云霁将头埋得更低,颤抖着应声:“我是乐......乐安县主......”
乐安县主?
威远侯府那个?
梁瑞将信将疑,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怎么看怎么都不能将眼前这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小姐同太后亲封的乐安县主联系到一起。
况且乐安县主在京中存在感极低,除却有个救驾而死的将军父亲以外,外人对她知之甚少,在京城的各大场合,也几乎不见她的身影。
所以,梁瑞并不能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
事关御赐之物,她的身份和目的务必要查验清楚,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你可有县主令牌?”梁瑞脸色有所缓和,沉着声质问。
要她真是乐安县主,他万不可此时将人得罪了。
“回大人,我......我出门得匆忙,令牌忘记带了......”
云霁哆哆嗦嗦的回答,再次点燃了梁瑞心中怀疑的种子。
“你到底是忘了带令牌,还是冒充乐安县主盗取御赐之物?”
云霁哭腔中不自觉地染上几分哀求的意味:“大人明鉴,我当真是......是乐安县主......”
可这一次,她的话压根没人相信。
“若你敢冒充乐安县主,连同你妄图典当御赐之物一齐,两罪并论,本官今日定将你关进大牢!”
娇滴滴的小姐,眼看要被关进大牢,在场的人难免有些恻隐。
其中不乏有人出声劝诫:“小姐,你究竟有何冤屈,是何身份,都如实同大人说了吧!大人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定会替你主持公道啊!”
“从实说来,本官可为你做主。”梁瑞也出言相劝。
云霁却摇摇头,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哽咽地为自己辩白:“我......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鉴......”
本想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知她还坚持嘴硬!
不见棺材不掉泪!
梁瑞怒得大手一挥:“来人!将此女带去威远侯府查验身份!”
闻言,衙役们粗暴地将云霁从地上拖起来,不由分说地押着她出了盛昌典庄。
梁瑞亲自领着余下的衙役,再押着玉素,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威远侯府而去。
他们走后,典庄内总算恢复了宁静。
二楼。
目睹全程的青衣男子看得心痛不已:“裴小公爷,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说好的好戏呢?怎么美人就被京兆尹押着去查验身份,还要关进大牢了?”
紫衣男子神色平静,一脸无动于衷。
青衣男子急得团团转:“她好歹姿容尚可,你起码该怜香惜玉,出手帮帮她啊!”
紫衣男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染上了风流的癖好?”
青衣男子一头黑线,气得跳脚:“裴公爷!你这是污蔑!”
“我哪里风流了?我明明是怜香惜玉!”
“呵。”左颊的梨涡若隐若现,紫衣男子不忘提醒他:“先前也不知谁说她是蛇蝎美人。”
“我、我那是误判!误判!”
紫衣男子眸中划过几丝意味深长:“你最好真的是误判。”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蛇蝎美人这出戏才刚刚开场......
边想着,他径直起身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
“去威远侯府,看戏。”
看戏?
青衣男子愣在原地。
美人都要被关进大牢了,还能有什么戏可看?
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好戏还未散场,你不想看?”
没散场?
“那我当然想看!裴小公爷,你快等等我!”
青衣男子快步追了上去。
却说京兆尹亲自押人要来威远侯府查验身份的消息不胫而走。
因此,梁瑞和云霁一行人还没到,威远侯府就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严严实实。
等他们到的时候,离得老远,有眼尖的人先看见了他们。
“来了!来了!京兆尹押着犯人来了!”
漱玉堂。
收到下人的通传,云仲礼和李氏这才得知云霁将云曜带回了晴雪轩。
云仲礼怒不可遏,气得摔了一套茶盏:“简直反了天了!”
在他心底始终忘不掉的是,他的兄长、云霁的父亲临终前说的遗言:“单独给二房置办一处宅子,与二房分家。”
多年来,他苦苦筹谋,只盼着有一日这威远侯府的产业和爵位能落到他们二房手中,哪承想云霁那个丫头片子竟不敢乖乖就范。
云仲礼越想越气,脸色黑如锅底:“才得了掌家之权就不把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往后还得了!”
今日是要走了掌家权,把云曜带走,那明日呢?后日呢?
他周身被阴云笼罩,大有要冲去晴雪轩找云霁算账的意味。
李氏却有些坐立不安。
云霁是个心机深沉的,要是惹恼了她,让她把事情捅出去,那她的芊歌还怎么做人?
老爷可以不顾芊歌的名声,但她不行!
所以李氏连忙拦住了怒气冲冲的云仲礼:“老爷,不可冲动啊!”
云仲礼冷眼看着她,等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氏识趣地起身绕到他身后,边替他揉肩边轻声安抚道:“老爷,她才堪堪掌权,根本不熟悉府上内务,做起事来难免会有疏漏。”
“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哼!”云仲礼冷冷一哼:“不同她见识,那你说我们的计划该怎么办?”
李氏轻声一笑:“您看您,都忘了把掌家权给出去的目的了。”
目的?
云仲礼眸色一凛。
把掌家权交给云霁,不仅是因为明知云霁没有掌家经验、管不好府上大小事务,更是因为还能给云霁贴上不会掌家的标签,让她的名声彻底崩坏。
等到那时,云霁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云仲礼的面色稍稍有所缓和,却仍带着不满:“但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务必要给她个教训!”
那样才能让云霁知道,这威远侯府究竟是谁做主!
李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老爷,咱们府上那几个采购的管事,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您说安排他们跟她汇报,如何?”
云仲礼心下一动,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
得了他的首肯,次日李氏就让马嬷嬷出面给几个管事传话。
“二夫人说了,从今以后府上的大小事务都由大小姐管着,各位有什么事直接同大小姐禀报就是,不必再叨扰夫人。”
几个管事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李氏话中的深意?
“劳烦嬷嬷帮忙知会夫人,夫人昔日提携之恩,我等没齿难忘,必会结草衔环。”
待马嬷嬷一走,管事们心照不宣地直奔晴雪轩而去。
寒风肆虐,为灰蒙蒙的天空添了几分凄冷之意。
晴雪轩门口。
几个管事站了一排,不顾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投来的狐疑的目光,大张旗鼓地堵住晴雪轩门口。
“我等无钱采买物件,特意前来找大小姐支取银子!”
像是生怕院里的人听不见似的,他们还扯着嗓子又吼了一遍:“还请大小姐见见我等!”
云霁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麻烦这就找上门了。
她就知道,云仲礼和李氏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就拿稳掌家权。
看着她熬红的眼,玉素心疼得紧:“大小姐,不若奴婢出去将他们打发走吧?”
整个侯府上下谁人不知这几个负责采购的管事最是难缠。
而自家小姐为了清算账本,昨夜生生熬了个大夜,眼下哪还有精神对付他们?
云霁的目光晃了一圈,落在手边账本上朱红的大字。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她原以为顶多只有二房那对蛀虫侵吞侯府的金银,却不想整个侯府在这几个管事精心“采买”下,亏空极为严重!
账上不仅没有结余,反倒欠下了三万两银子!
这些年光是果蔬肉菜、布匹衣裳每月就要花费一大笔银子。
可奇怪的是,她这个府上的大小姐,却从未发现他们吃得有多山珍海味,穿得有多富丽华贵。
反倒整日吃食都是些清淡小菜,布匹衣裳也都是几年前时兴的料子款式。
那钱花在哪去了呢?
从前是李氏掌家,管事也只听李氏之命,云霁很难不怀疑,账本亏空成这样,其中会没有李氏的授意。
甚至她无比怀疑手中这些账本的真实性。
毕竟,李氏总不能单纯可欺到......被管事们蒙蔽成这样吧?
思及此,云霁摇摇头,语气冷清:“不必把人打发走,我要亲自见见他们。”
他们今日来,无非是想为难为难她,再从她手里要点银子。
既然他们想要银子,那她又岂能不给?
云霁勾了勾唇角。
他们想要的,她今日都会一一满足。
但玉竹和玉素却着实担心她:“大小姐,他们人多势众,最是不好缠,您要是出去见了他们,只怕是今日都脱不得身......”
“无妨,他们不会拿我怎么办的。”云霁执意要去:“更何况,我自有妙计。”
妙计?
玉竹、玉素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疑惑。
云霁没做解释,只吩咐道:“玉竹,你去漱玉堂走一趟,把那些又小巧方便携带又值钱的物件找出来,之后你就留在漱玉堂等我。”
玉竹领命而去,玉素眼巴巴地望着她:“大小姐,那奴婢能做些什么?”
“你且把我从前攒的那些碎银拿上,跟着我出去会一会他们。”
玉素愣在原地,颇有些迟疑:“但那些碎银都是您好不容易用月例攒下的啊,要是就这拿去给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对她的担忧,云霁神秘地笑了笑。
“我要给他们,他们却未必看得上呢。”
外面的那几个管事胃口一个赛一个的大,要是能看得上她那点碎银,才真是——
怪事一桩!
不过作为才得了掌家权的大小姐,她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
云霁对着铜镜扶了扶髻间的白玉响铃簪,骤然起身,一如从前那个端庄大方的云家大小姐,只是面上平添几分冷意。
“玉素,我们走吧。”
最新评论